无论她的神态有多么像她的母亲,那双明眸始终昭昭若始皇在世。

        魏缭轻哼一声,完全不为这个女娃的威胁所动,面不改色道,“公主放心,魏某方外之人,避世久矣,怎会自寻烦恼掺和这些世俗纷争呢。”

        嬴略推开那只漆卮,冷冷起身,“如此最好。渭阳学宫是‘以法为教’的治学之地,魏子作为学宫祭酒,更当慎言慎行,为天下学士作表率。如今母亲薨逝久矣,君父也已驾崩,我一个位尊却无权的公主可保不住魏子。”

        尽管嬴略面露不虞,魏缭依旧坐在案前直言不讳,“魏某这条老命还不劳公主操心。某只是区区教书先生,可比不得先帝尊宠的忠信之臣。蒙氏秦将,世无二心,却差点落了个身败名裂的结局。相比于蒙氏对大秦的功绩,你在廷议上替他陈情只不过是父债子偿。”

        听出魏缭话中对始皇帝的明嘲暗讽,嬴略那双明眸冷到了极点,“魏子有什么话还请明言。”

        “所谓‘尊宠’,虚名而已。蒙毅因先帝的‘亲近’与小人结怨,遭同僚构陷,被今上赐死。蒙恬因先帝的‘重用’被疏远皇权中心,又是北逐匈奴,又是修建直道,还得为连接秦赵燕的长城添砖加瓦,最后却几乎沦落到无力自保、无人相救的局面。”

        魏缭揭去了金玉其外的表象,嬴略却不肯承认败絮其中是内里,她反驳道,“此乃人性之恶,并非君父本意。”

        “人性之恶?你该庆幸蒙恬没有因为人性之恶狠下心来做商鞅第二,不然你那少弟可没有惠文王的本事保得住大秦的七世基业。”

        确实,蒙恬是有实力一条道走到黑的。

        他若是要反,也就用不着她替他陈情了。

        不过,依照秦始皇制定的至高无上的皇帝制度,一个将军根本无法独自调动大秦帝国的庞大军队,即便他手下将士看在他在军中影响力和威势的基础上拥立他反叛,这也是一支人人得而诛之的非法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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