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明天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深不可测,如同入定的老僧,显然无意介入这场权力粉碎机运转的纠纷。
此刻,椅子腿摩擦地面的锐响如指甲刮过黑板。
“咔啦!”
成莹再次站起。她没有看祝一凡,但那双眼中燃烧的惊怒火焰,与他胸中的战意如出一辙。“廖党委!”声音不高,却如冰棱撞击玻璃,带着玉石俱碎的清冽,瞬间冻结了所有嘈杂。“‘程序瑕疵’?‘一点点疏漏’?这是对法治基石的亵渎!我们是执法者!程序正义不是花架子,它是实体正义唯一的、不可逾越的阶梯!是阻挡冤魂的最后堤坝!”她环视四周,目光如炬,似要将每一张麻木的脸灼穿,“证据链至此断裂,根基崩塌!一个基于时间谎言的证词,如何支撑你们口中沉甸甸的‘实体正义’?每一次对程序的轻慢,都是在亲手掘开正义的坟墓!卷宗是守护正义的第一道防线,一旦被腐蚀洞穿,埋葬的不仅是嫌疑人,更是警徽的庄严和这片土地对法治最后的信任!”
质问如重锤砸在死寂的会议桌上,余音在浊气中嗡鸣。偌大的空间,只有她自己激烈的心跳回应着无声的控诉。
第三十九章法无罅隙
疲惫的脸庞依旧麻木,或低下头颅。廖得水眼底的不耐与阴鸷如毒蔓蔓延。“…成指导的意见,”他拖长调子,带着“听见了但选择性耳聋”的敷衍,“我们会…‘慎重’考虑。”他挥挥手,像驱赶蝇虫,“但今日通案重点,回归动机和凶器来源。这些枝节,”他刻意加重,冰冷目光扫过祝一凡,最终落在杨明天脸上,“杨局,我看,暂时搁置?再议?”
杨明天端起保温杯,吹了吹热气,点头说:“散会!”
“散会了?!”祝一凡几乎失语。那足以撕裂指控根基的两分钟,竟被定义为“枝节”,轻易“搁置”?一股刺骨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僵冷。成莹掷地有声的宣言,如投入深海的石子,未能泛起一丝涟漪,便被烟雾喧嚣吞没。参会者们面无表情地鱼贯而出,像一群设定好程序的NPC飘过他的身侧。
这通案,原来如此!
祝一凡僵坐椅上,手指冰冷麻木地收拾笔记本,心中豁然洞明。难怪千方百计阻他参会!是怕他与成莹这两块“顽石”,在这潭死水中搅起质疑的漩涡,撞破那早已内定结局的精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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