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达可以,这…”祝一凡的指尖摩挲着弹壳粗糙的锈迹,感受着那几乎要刺破皮肤的冰冷质感,心头疑云翻涌,沉甸甸的,“聂队的…遗物?”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声音有些干涩。
“遗物个锤子!”严格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浓重的讽刺和悲凉。他眼神陡然变得更加锐利,像淬了毒的刀锋,“这是当年查那个花炮厂案子时,‘热心群众’寄到聂队办公桌上的‘匿名问候信’!”他刻意加重了“问候”二字,讽刺意味浓得化不开,“还是‘货到付款’的那种!邮费还是聂队自己掏的腰包!”
祝一凡的手指猛地收紧,粗糙的锈迹刮擦着掌心。他掂量着这枚小小的金属,它承载的分量远超其物理重量:“此等‘稀世珍品’,老严,”他抬头看向严格,眼神探究,“怎么在你这位‘冷面判官’手里盘得…油光水滑,都快包浆了?”他注意到弹壳某些经常被摩挲的部位,锈迹似乎被磨得平滑了些,透出一种诡异的“温润”。
严格的脸猛地转向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天花板,仿佛那上面刻着世界所有的谜题。沉默在靶场冰冷的空气中蔓延,沉重得几乎凝固。半晌,他才幽幽地开口,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被岁月浸透的疲惫和难以言传的痛楚:“当年,我是他搭档。”短短几个字,拉开了尘封的血色帷幕。“这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儿,在预感自己可能要‘光荣’的前一晚…”严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漩涡,“他像个托付遗孤的老父亲,把这玩意儿当‘纪念品’,硬塞给了我。他说:‘哥们儿,万一我哪天‘被交通事故’了,也别查得太狠。你就把这东西…带给小禾。’”
祝一凡屏住了呼吸。
“‘告诉她,’他说,‘找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别惦记我了。我办公室抽屉最底下那盒巧克力,她爱吃的那个牌子,DOVE,快过保质期了…让她趁新鲜赶紧吃了,别省着。’”严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平凡朴实的叮嘱在此刻听来,字字泣血。
“他还说,‘这潭水…浑得像墨鱼汁,一脚踩进去,就别想干干净净抽身了。我预感…有人要对我下手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别让她…步我的后尘。’”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我还挺纳闷,在湖跺,居然有人敢威胁刑警队长?这不科学!可结果呢?!”
严格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声,惨白一片,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捏碎,“‘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外’车祸!死得不明不白,连个响儿都没听见!跟那些廉价剧本杀里开场就领便当的龙套似的。”恨意和悲怮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冰冷的眼眸深处燃烧。
他猛地用食指蘸取旁边冰冷的枪油,在布满尘埃的旧木桌上飞快地勾勒起来。油腻的线条蜿蜒聚合,形成一个清晰的箭头指向:“看仔细了!当年花炮厂改制,董事长单明的那点股份,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被一点点稀释,稀释到渣都不剩,最后又流进了谁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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