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上好墨锭与名贵檀香混合的味道,但朱由检能从中嗅到奏折上那些文字的血腥气。

        王承恩侍立在一旁,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脸上,往日的精明与沉稳已经被一片愁云惨雾所替代。

        他的身前,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堆着小山一般的奏报。

        这些奏报,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摞。

        一摞是经由通政司递上来的,来自各省布政使、巡抚、总督的循例之言。

        另一摞则是由锦衣卫与东厂的缇骑番子,从各地穷乡僻壤、驿站酒肆、乃至死人堆里搜集来的泣血之声。

        朱由检再次拿起了那份他已经独自一人看过不知多少遍,来自河南巡抚的奏疏。

        奏疏的文采依旧斐然,辞藻依然华丽,开篇歌颂着新君登基后的“天朗气清,圣德昭彰”,仿佛他朱由检一坐上龙椅,连老天爷都露出了笑脸。

        而后才用一种近乎羞涩的笔触,不痛不痒地提了一句:“豫省今岁稍旱,然民心安定,秋收或减一二成,然赖陛下天威,当无大碍。”

        “呵呵…”

        一声不明意味的冷笑从朱由检的喉间逸出,他将这封粉饰太平的奏疏如同扔一块脏抹布般,随手扔到了御案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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