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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大人听完我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甚至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失望或反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那眼神……复杂极了,里面有我看得懂的怜悯,有深切的惋惜,但还有一种……我当时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出了一番幼稚得可笑的话。然后,他缓缓地、却异常清晰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说,‘不行。这条路,你走不通。’”

        黑牙顿了顿,仿佛在努力回忆并复刻当时那种被彻底否定、前途尽毁的窒息感。

        “我记得特别清楚,他接下来,向前微微倾了倾身,目光牢牢锁住我,刻意加重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我说,‘这天下人,寒门士子也好,世家子弟也罢,或许皆有机会通过寒窗苦读,搏个功名出身,光宗耀祖,施展抱负。但唯独你——黑牙,不能!天下人皆能如此,唯独你,绝对不能!’”

        “我跪在地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匍匐了半步,仰着头,绝望地追问,我问他,“恩公!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天下人都可以,唯独我不能?!求您告诉我!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连读书考功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苏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笑声低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呵……这说法听着倒也新鲜。为何天下人都能走的路,唯独你黑牙不能?苏某倒真想听听,这位孔大人,是如何自圆其说的。”

        静室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渐渐歇了,只余下檐角积水滴落在石阶上的单调声响,嗒……嗒……嗒……,清晰而规律,仿佛一下下敲在人的心坎上。

        案几上的烛火偶尔噼啪爆开一点细微的火星,映得苏凌的侧脸在明暗之间交错,他眼中讥诮与探究之色交织,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等待着黑牙的下文。

        黑牙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看似平和、实则令他骨髓发寒的午后。孔府的书房里虽摆放着消暑的冰鉴,丝丝吐着凉气,却让他感觉比昕阳郡的寒冬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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