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指尖刚触到床帐边缘,动作便是一顿。
帐内并无往日老太太醒来后,那一声带着倦意的轻咳或翻身动静。唯有西洋金自鸣钟的滴答声,在落针可闻的暖阁里,切割着凝滞的空气。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
她伺候老太太三十余年,从史家大姑娘到荣国府的老封君,老太太的呼吸节奏,她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来。
可此刻,锦帐内传来的气息,过于轻,过于……乱。
不像安睡,倒似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
她悄悄将帐幔掀开一丝缝隙。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上的软烟罗,朦胧地映在老太太脸上。
面色倒是如常,只是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着,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鸳鸯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昨夜老太太歇下时还好好的,怎地……
“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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