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把娘抬到那边树下吧……给她留半个窝窝头……我们……我们得跟着队伍走……”
老太太似乎听到了儿子的话,浑浊的眼睛里流出绝望的泪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那儿子真的和媳妇一起,将奄奄一息的老母亲抬到了路旁一棵枯树下,放下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几乎是逃跑般追上了前进的队伍。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有的麻木,有的唏嘘,有的兔死狐悲,却无人敢出声阻拦。在这条绝望的流放路上,人性的底线被一再击穿。
陆晚缇远远看着,心中一片冰凉。贺老夫人也看到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头,用力地闭了闭眼,手中的木杖握得死紧。
贺夫人林婉如和贺心玥脸色发白,紧紧靠在一起。
贺淮景感受到身边陆晚缇情绪的波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低声道:“别看了”
陆晚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凉,点了点头。
北风呼啸着卷过荒原,将枯草吹得伏地不起。一座破败的庙宇孤零零地矗立在视野尽头,流放队伍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争先恐后地涌向那处避风之所。
人群混乱中,易容的贺大将军(贺擎苍)悄然与家人聚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妻子、母亲、儿女,最后落在贺淮景和陆晚缇身上,低声道:“时机已到,我该走了。”
陆晚缇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借着人群和残垣的遮挡,意念微动,一匹矫健的骏马和贺擎苍惯用的佩剑“破军”便悄然出现在庙宇后方的一处断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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