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将至,暮色已在远山洇染。
阿生望着听风亭中那人影,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从寅时初刻到申时初,整整六个时辰,自家大人竟真的在这萧瑟秋风中,在六角听风亭里,纹丝不动地坐了一日。
这期间,大人仅在巳时、未时用过两次简膳,稍作休憩后便又回到石凳上捧书而读。
脊背始终挺得笔直,仿佛坐着的不是那冰冷的石凳,是在坐在他们丞相府的书房。
阿生暗自庆幸,幸亏他出门时执意将皇上赏赐的披风塞给大人。
那披风是是波斯贡品,布料特殊,厚实保暖又兼具防风防水之效,此刻披在大人肩头,才没让这浸骨的寒凉损了大人清贵之躯。
裴羡静坐亭中,膝头摊开半卷《贞观政要》。
他的墨发被山风拂得微微扬起,眉骨清峻,眼底凝着一汪静水,唇角始终抿成一道清冷淡然的线。
坐在这寂寥无人之处,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世间喧嚣与风霜雨雪尽数隔绝,唯余孤月临渊般的清寂与疏离。
忽有冰凉的水滴飘落在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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