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赔笑道:“大姐,电子秤坑死你都不知道,我这不能作假。”
女人说:“谁知道你假不假,快点啦!”
算账,给钱,女人要那六毛凑个整,老汉说利薄,拉扯了那么一会儿,女人翻着白眼上楼。
老两口慢吞吞绑绳子,往下一拉,再拉,不急不躁,这样拉好了,后头却漏掉一片纸壳子。老夫妻都没话说,仿佛要省说话的力气,又或者是默契,老汉把那纸壳子捡起来,绳子松开,重新绑,一丝不耐烦也没有。
是这样的麻烦,没一个字抱怨,好似天生就要过这样的日子。
令冉抱着一沓试卷资料下楼给他们,老汉要称,身后卖甜酒的小车子突突过来,打空了的洗洁精瓶子上轧过去,砰一声,唬得人一跳。老婆婆便慢吞吞走过去,把瘪半边的瓶子捡回来。
“不用了,你拿去吧。”她这么一说,老汉很高兴,嘴里道谢谢小大姐,走到三轮车前头,把座子一掀,放里面了。
地上那几只洗洁精瓶子被绑到车尾,叮叮当当,撞得响,车子摇摇晃晃开走,太阳光下,就那瓶子显眼,黄灿灿的,直到窄的路边突然更亮一霎,走出个人来,极其高挑。
衬得街道灰了下去,更肮脏似的。
陈雪榆也看见了令冉,遥遥地一笑:“总是这么巧,刚才往前看好像还没见你站这儿。”
令冉低眼笑笑,她见他不意外了,清楚是来找自己,过路的也往这边直瞟,兴许还有熟人瞧见,她要是丑一些,反而没什么说头,也不那么悲哀,越漂亮,人家越是注意到她,随时随地能想起肖梦琴的这个女儿。现在有年轻男人来找她,这悲哀就走味了,看,漂亮姑娘总是门路不可限量。除了念书,她的命运仿佛还有不可计数的可能,十分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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