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央点了点头,脸上深刻的皱纹因忧虑而挤得更紧。“情况……很不好。”他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力感,“请随我来吧。”

        他转身,引着三人走进吊脚楼。楼内空间宽敞,光线昏暗,只有中央的火塘燃烧着跳跃的火焰,提供着光明和温暖,也驱散着山间的寒湿之气。火焰噼啪作响,映照出围坐在火塘边几张愁苦的面孔,那是几位寨子里的老人,看到江淮他们进来,纷纷投来混杂着期盼和怀疑的目光。

        但江淮和林瑶的注意力,立刻被火塘另一侧的情景牢牢吸引。

        那里并排铺着七张凉席,每张凉席上都躺着一个人。有男有女,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有正值壮年的汉子,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他们身上盖着干净的薄毯,躺得笔直。

        令人心悸的是,他们所有人都睁着眼睛。

        瞳孔映照着跳动的火光,甚至能清晰地倒映出走近的人影。他们的眼球会随着人的移动而微微转动,证明他们能够看见。然而,除此之外,他们全身僵硬,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连最细微的手指颤动都没有。他们的胸口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维系着生命最基本的特征,但这种“活着”的状态,却比死亡本身更让人感到窒息和诡异。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发病的瞬间。一个中年汉子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双目圆睁,眼角几乎要裂开;一个老妇人则是一片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而那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无法动弹的脸颊,浸湿了鬓角的头发,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心碎。还有一个年轻人,嘴角竟然挂着一丝僵硬而诡异的微笑,与他眼中残留的惊骇形成了可怕的矛盾。

        林瑶立刻蹲下身,放下医药箱,动作迅速地开始检查。她戴上听诊器,监听心跳和呼吸,声音低沉而快速:“心率缓慢,呼吸浅慢,但节律尚规整。”她翻开患者的眼皮,用小手电检查瞳孔,“对光反射极其迟钝,几乎消失。”她又尝试用叩诊锤测试膝跳反射等各种生理反射,毫无反应。她用指甲用力掐捏患者手臂的皮肤,那皮肤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但患者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痛觉刺激完全消失,神经系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但高级神经中枢……似乎还在活动。”林瑶抬起头,看向江淮,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困惑与凝重,“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神经系统病变特征。他们的意识……像是被关在了身体里面。”

        江淮没有立刻回应林瑶的医学判断。从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的全部心神就沉浸在了另一种层面的感知中。

        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将自身的精神力如同细腻的蛛网般缓缓铺开,小心翼翼地触及那七具看似空洞的躯壳。他没有感应到通常邪祟附身时会有的阴冷、暴戾或怨毒的气息,也没有察觉到精怪作祟留下的独特妖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