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暾不是寻常孩童。

        《千字文》中的那些典故,他连原著作都能倒背如流。韩琦用哄孩子的故事给他讲解典故,就像是有人给历史专业的大学生讲解注音卡通版的司马光砸缸一样,曹暾心里只会烦躁得狂念司马光的姓氏。

        但韩琦在文坛朝野的名望都很高,曹家则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曹暾得罪不起韩琦。他只能装出一个感兴趣的模样,努力睁大快要睡过去的眼睛,憋出一个黏糊糊的小奶音,用恶心心的叠字字,来表达自己对韩琦的敬仰。

        韩琦的笑容越发疏朗,范仲淹看得很是欣喜。

        他们都在心底欢喜太子的颖悟。

        只有曹佑悄悄握拳,短短的手指甲都陷进了掌心里,才忍住笑。

        他深知曹暾真正的学习进度,也很熟悉曹暾伪装下的真意。

        暾儿恐怕已经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来抑制住他无聊的哈欠了。

        韩琦的地位太高,曹佑不能打断韩琦对小侄儿的教导,只能在心底同情小侄儿。

        再者,曹暾平日总一副恹恹的模样,比自己这个重活一世的人还要冷漠。难得见一次曹暾装可爱幼童的样子,曹佑虽知道曹暾心里很苦,也乐呵得想要把这有趣的一幕画下来,忍不住多看一会儿。

        曹暾偷偷瞥了一眼曹佑,哪能看不出小叔叔在心底看自己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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