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南回到孙府,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往脸上泼凉水。

        冰凉刺骨的水带走了脸上挥之不去的血红黏腻,也让砰砰狂跳的心脏暂时平稳下来。

        原来这就是杀鬼子的感觉。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短暂的恐惧和恶心过后,内心深处涌起的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是任何其他事都无法比拟的。

        就像以往只能遥望着终将翻涌的红潮,而今日终于走近、融入,成为红潮里小小的一朵浪花,与这个时代的人汇聚在一起,终有一日,会浩浩荡荡地奔向胜利。

        孙云阳急匆匆赶回来,看到贺正南脸色赤红地对着水盆发呆,再看水盆里的毛巾上有血,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连忙问道:“秋兰妹子还好吧?”

        “还好。”日本人自然不会刁难自己侨民聚集的地区,所以济育堂附近仍旧风平浪静。只是城里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人多眼杂,如果不想泄露身份,还是要早点从附近搬走。

        贺正南见他神色有异,不像往常那样总是精神抖擞,便问他:“你出门还顺利吗?”

        孙云阳性情诚恳耿直,便将路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贺正南原本认真听着,只道鬼子刚进城,怕激起民众反抗,所以策略性地怀柔也很正常,只怕用不了多久真面目就会暴露出来。直到听孙云阳提及手表和军官,脸色才微微变了。

        “放你走的那军官,长什么样子?”

        “就是鬼子样,没什么特别的。”孙云阳只顾着担心那校长和同学,那里顾得上观察对方的长相?他努力回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个子挺高的,说话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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