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那句诗是贺正南上次写家信时写的——之前鹤田正男和家人通信,总爱以李太白的诗作结尾,贺正南模仿了他这一习惯。

        近藤这是在威胁,信还在他手里,根本没寄出去。

        贺正南故作惊怒:“拆阅私人信件,恐非君子所为。”

        “抱歉,战时特殊情况。”近藤微微低头以示歉意,“但此句出自李白的《古朗月行》,描述他望月时的心境。虽然曼妙,却太过消极,与我军接连大捷的气气势不符,我猜,阁下其实是因为对皇军感到失望而选择离开吧。那么,你要去哪里呢?”

        “当然是继续我的旅行,你不是翻过地图吗?”贺正南说得半真半假。抬出来家世没用,那只能借用老师的名头。“白鸟老师对中国的地理风物很感兴趣,基于此才推动了满铁调查,我执意要亲自走一遍地图上的路线,一部分原因也是出自老师的授意。”

        “鹤田君是白鸟教授的学生,那鹤田君的自陈的确显得可信。但是——唐诗里的月亮,就那么值得追寻吗?你已经险些丧命过一次了。”

        “夸父逐日而死又如何,总比枪口染上血腥要好。”

        “纵观世界历史,没有不流血的进步。在下第一次扣动扳机时也觉得痛苦,但,想到这是为了让这片已经落寞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便又充满自豪与骄傲。”

        世界上怎么能有人用这么斯文谦卑的语气平静地说出自己参与的暴行?贺正南打断他:“你的痛苦,向你的天皇去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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