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只有劫后余生者粗重的喘息,伤者压抑的**,以及微风拂过断枝残叶的沙沙声。
被山庄护卫护在中间的数十名彝族百姓,身上的无形枷锁彻底崩解。他们眼中的麻木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深沉的悲痛,以及一丝重获自由的、难以置信的恍惚。几个妇人紧紧搂着恢复神智的孩子,压抑的呜咽声低低响起,饱含着劫后余生的辛酸。老人们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望着这片曾经是家园、如今已成废墟的土地,无声地淌下泪水。
璃玥小小的身体晃了晃,肩头那枚银白狼瞳印记的光芒如同耗尽灯油的烛火,缓缓黯淡下去,灼热的痛感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深的疲惫。她看着血眼崩碎的方向,看着那些哭泣的彝族百姓,又看向倒在不远处、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杨赐,小嘴一瘪,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大哥!”她挣脱护卫的搀扶,踉跄着扑向杨赐。
阿荧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手腕上的镇灵符索光芒早已熄灭。她看着墨石倒毙的、焦黑空洞的躯体,又看看消散的血雾,最后目光落在扑向杨赐的璃玥身上。那双酷似璃玥的眼眸里,充满了巨大的悲伤,也有一丝大仇得报的茫然和解脱。她默默地走到墨石身边,小小的身体蜷缩下来,依偎在墨石冰冷的臂膀旁,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如同呜咽般的哀鸣。
黑风保持着掷出匕首的姿势,半跪在地。他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那口精血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他看着消散的血眼,看着复苏的百姓,又看看重伤的杨赐和哭泣的璃玥,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和黑暗瞬间将他吞没,身体一歪,昏死过去。
杨赐在璃玥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身。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环顾这片惨烈的战场,目光最终落在那片血眼崩碎、污血轮廓消散的空地上。那里,除了战斗的痕迹,什么也没有留下。墨燮祭司积攒千年的怨魂,那枚邪恶的血眼,似乎已彻底的烟消云散。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幸存的彝族百姓如惊弓之鸟蜷缩一处,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一位须发皆白、脸上刻满岁月沟壑的老丈颤巍巍走来,枯瘦的手掌抚摸着焦黑的土地,浑浊的老泪滴落在冒着青烟的腐叶上。
“多谢恩公...替彝族寨除了这千年祸根...”老丈的声音沙哑如磨砂,带着彝语特有的腔调,“只是想不到,墨燮大祭司他...竟真的化作那般模样...”
杨赐强提一口真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叹声道:“老丈可知这邪物的来历?我观那血眼怨力滔天,绝非寻常妖物,其中似有无数冤魂哀嚎...”
老丈闻言浑身一颤,眼中浮现深切的恐惧与悲凉。他示意两个年轻彝人将自己扶起,众人蹒跚行至一处断壁残垣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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