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参将此时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痛恨饮酒,甚至觉得这次事故是他酗酒所遭受的天谴。若不是他贪杯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或许他们就已经赶在这场风暴之前入港了,他的表弟也不会死了。

        他的亲卫家丁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却因为他脸上恐怖的表情不敢再去打搅,只能找人协调了几件棉衣披在自家将军的身上。可是寒潮扑面而来,再怎么穿衣服也比不过室内,滞留在甲板上的黄参将就这样被冻坏了,染上了风寒。

        舰队已经跨越了大半的路程,眼看就要抵达旅顺港了,没想到却遭遇了这么一遭。他们按照惯例下锚,却发现锚链太短,够不着海底;卸下船帆的船只,也再没有其他办法操纵了。

        如果是内陆的平底沙船、楼船,还有可以人力划桨,他们这些海船几层楼那么高,下层也没有设置划桨仓,如今就只能胆战心惊、眼睁睁地看着船只被海风和海浪推着走,祈祷船只之间不要发生碰撞,或者是触及礁石。

        第二天正午,风速差不多降低到了安全范围,各布政使司水师接驳缆绳,再次升帆,船队逐渐恢复秩序。

        一番清点之下,四支舰队共损失大鸟船一艘、福船七艘、四百料钻风海船十三只,共损失粮食一万两千石,折损士兵七百人!当然,有的船没有找到遗骸,不排除部分船只只是失散迷航的可能。

        海上风波不定,出海讨生活的人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去不返的心理建设。相比于这一支数万人的庞大水师,七百人的伤亡虽然惨痛,但也还没到无法接受的地步,物资的损失更是微乎其微。但尴尬的一点是,他们现在迷路了。

        大海茫茫,他们失去了一切参照物,因为昨夜的混乱,他们无法及时记录舰队的当前位置,海图和更漏簿就成了一张废纸。

        正确的做法是等到天黑再进行牵星指引,但问题是寒潮就是半夜来袭的,他们不能保证等下去会不会再遇上烈风,或许这短暂的白天才是他们宝贵的航行窗口期。

        既然没办法确定自己的位置,那么朝着西北走一准错不了。他们虽然不确定自己被吹到了什么地方,但被往什么方向吹还是可以确定的,这便是几位指挥使商议出来的结果。

        “留几条船搜救一下吧。”郑彩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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