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庭首座的语气中带着追忆往昔荣光的慨叹,但随即化为更深的沉郁。

        “可如今呢?你看看如今!我寺影响力龟缩,实际能牢牢掌控的,不过区区三道之地!其余六道,早就寺令难行,佛法不彰!”

        他猛地看向因,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这只是南荒内部势力的自然兴替吗?若非大雷音寺在幕后屡屡出手,或明或暗地限制、打压,甚至在某些关键节点,直接站在大戍一方,我大无相寺何至于沦落至斯,困守这弹丸之地,眼睁睁看着佛土萎缩,传承式微?!”

        空庭首座深吸一口气,提及了一件尘封的秘辛,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我寺尊者曾欲以命相搏,强闯皇都、拼却一身佛法也要斩此大戍支柱?可西漠那位——”

        空庭首座语声陡然一沉,似仍见当年那道横天阻路的佛影::“就在尊者法驾行至半途,西漠那位神威佛主便直接隔空将下法身,横亘于前!尊者重伤而归,而我寺……也从此看清所谓佛门同枝,不过是利益当前、刀剑相向!”

        踏足皇都,强杀那位老皇叔……了因当然知道寺中尊者当初想干什么,可他却万万未曾想到,阻道者竟是本该并肩的另一佛门圣地——如此直接、如此冷酷,如一盆冰水浇灭最后一点幻想。

        空庭首座目光灼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正因如此,扶持九皇子登临大宝,对我寺而言,乃是千载难逢的契机!此乃中兴之始,关乎我寺千年气运!”

        了因却猛地抬头,眼中已烧起一片悲火:“首座!佛门之兴,当系于佛法,系于众生信仰,岂能系于权谋算计?!若以清净身陷泥淖、我等与世间争权逐利之徒……又有何异?!”

        “迂腐!!”空庭首座怒其不争,声震禅房:“若寺倾法灭,莲台崩毁,你再高的佛法、再净的心性——又何处可依?!”

        “若佛门需以如此方式存续——”了因忽然笑了,那笑中尽是苍凉:“那这佛门,早已非我心中的佛门。”

        “了因!“空庭首座沉声道:”你年纪尚轻,有些事,并非非黑即白。我大无相寺虽为南荒佛门魁首,却并非超然物外,亦需在这世间夹缝中求存?大戍、世家、江湖……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寺院维系这偌大基业、弘扬佛法,有时……不得不有所权衡,有所取舍。这非是屈从,而是……不得已的智慧。”

        这番话,本意或许是安抚,或许是解释,但听在了因耳中,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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