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如同窥伺已久的幽灵,瞬间钻了进来,精准地泼洒在梳妆台那面椭圆形的镜子上。而就在镜框边缘的木质纹路里,一点极其细微、突兀的金属反光,像黑暗中骤然睁开的、毫无温度的冰冷复眼,带着非人的恶意,猛地攫住了她的视线。
关青禾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在血管里凝固了一刹那,随即,心脏以近乎炸裂的频率疯狂擂动,沉闷的撞击声在胸腔里回荡,震耳欲聋。“见鬼,这是什么?!”
人生最大的讽刺莫过于此:你自以为超然地冷眼旁观,殊不知早已在他人精心编排的剧本中,浓墨重彩地登场。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咆哮着扑向梳妆台,双手粗暴地抓住镜框,指甲刮擦木质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镜子被野蛮地拆下、翻转。一个微型*****,如同吸附在腐肉上的丑陋水蛭,赫然镶嵌在镜框内部的隐秘角落。
那幽深的镜头,像一个通往无尽深渊的黑洞,正冷酷贪婪地吞噬着房间最私密的景象,尤其是那张承载过无数亲密与谎言的大床。
“操!”一声压抑到变形的怒吼撕裂了死寂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双目赤红,发疯般抓住那连接摄像头的细微导线,用尽全身力气撕扯、绞断!
混乱的思绪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贯通。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纠缠过后,祝一凡总会那么不经意地,将脱下的衣物精准地覆盖在镜面之上。她还曾嗤笑他那近乎偏执的“仪式感”!原来…原来那根本不是怪癖!是刻意的遮掩!是精心的防备!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在不动声色地掩盖布下的致命陷阱?
令人寒意森然的是:这双窥伺的眼睛,可…根本不是她关青禾的!是谁?!是她那懦弱无能、蜷缩在阴影里如蛆虫般的前夫?是聂风云那个刻薄偏执、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母亲?还是那些被她如疯狗般穷追不舍、早已恨她入骨的亡命之徒?阴冷的恐惧如同无数条湿滑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无形的幽灵早已渗透了她自以为铜墙铁壁的堡垒,连这方寸之地最后一丝尊严和私密,也已被彻底窥透和无情践踏。
巨大的、几乎要将她灵魂碾碎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恐惧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几乎是求生本能般,她抓起手机,指尖冰凉僵硬地点开通话键:祝一凡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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