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为什么会遇袭?”关青禾的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无意识地描画,凝结出一小片朦胧的雾气。监护仪上幽绿的光点在她眼中跳动,闪烁着不安,“老祝,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祝一凡唇角扯起一抹弧度,薄如刀锋,更像一张精心描摹后戴上的面具:“他选择接下那颗子弹,就注定要背负起另一个人的十字架。”
“什么子弹?”关青禾的困惑如潮水般加深,眉宇间掠过一丝被敷衍的不耐。她倏然转身,发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我明白了…严格拿到了那个‘大人物’的罪证…和聂哥一样,被…”她顿了顿,尾音带着冰冷的、几乎无法抑制的质疑,“…灭口了?”
“青禾!注意你的措辞!”祝一凡的声音骤然拔高,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激起突兀刺耳的回响。那层面具瞬间碎裂,露出底下压抑的焦灼与汹涌的怒火,“老严还没死!他一定能挺过来!再说,他和聂风云…能一样吗?!”这声质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圈徒劳扩散的涟漪,而沉重的真相,依旧沉在深不可测的黑暗潭底。
冰冷的回忆如同雨丝,悄然钻进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出租车里那次短暂的晕厥中,系统的提示清晰如刀刻:严格性命无虞,若无意外,将在半年后意识恢复,并且归队。而他对聂风云那份难以掩饰的恶感,其根源来源于在鬼市得来的U盘,那位被奉为刑侦英雄的人物,暗地里竟热衷于搜集权贵的花边秘辛,与案件的核心无关,更讽刺的是,他名下盘根错节、来源不明的庞大资产,早已堆砌成一座远超警徽重量的名为罪恶的丰碑。
鬼市的情报,附赠了这致命的关键一笔。这世上最危险的谎言,往往披戴着最耀眼的光环。聂风云的“事迹”,堪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冰冷注解。
又一个湖跺的神话,破灭了。
关青禾听完,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脚后跟,拔凉拔凉。她挪到祝一凡跟前,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湿哒哒的袖口,像只淋了雨的鹌鹑。
祝一凡却挤不出一丝笑意。鬼市的资料同样映照出眼前女子的不纯粹:诸多案件中,她并非全然无辜的旁观者。他甚至怀疑,她对聂案的执着,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复仇只是块遮羞布。刹那间,她藏镜子里那个摄像头闪过脑海,简直是“贼喊捉贼”的最佳行为艺术!
窗外暴雨如注,霓虹在雨帘中扭曲变形,如同鬼魅的舞蹈。祝一凡的衣角滴着水珠,声音低沉却穿透雨声:“青禾,站在这条钢丝绳上,谁不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过河卒?有人想挪动帅位,就得有倒霉蛋充当那垫背的炮灰。还是那句老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选择而已,喜欢就好。”
命运的推手,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而最初伸手的那个人,永远无法预知最后一块沉重的骨牌,会砸碎谁的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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