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军左右瞄了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感:“知道老路为什么哭着喊着非要调去车管所吗?”
祝一凡摇头。
他说的路正平,曾经的二站查缉标兵,业绩斐然,调走得莫名其妙。
“去年四季度冲绩效的时候,老路带队,亲手端了个省台都报道的特大走私团伙案,”韩一军的声音像蒙了层灰,“结果呢!到了评功论赏分蛋糕的时候,嘿,功劳全挂人家脖子上了。老路这暴脾气,直接找廖大掰扯去了。你猜怎么着?第二天就被打发到国道边上查两超一违去了,一站仨月,喝风喝到饱,西北风管够!”
祝一凡攥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滚烫的杯壁烫着手心,却比不上心头的拔凉:“所以今天会上…”
“如当初的老路一般,被捧得越高,摔得越脆。这廖得水夸你的时候,你最好摸摸后脑勺,看刀子是不是已经架上了。”韩一军浑浊的眼珠里五味杂陈,是劝告,也是怜悯,“还有,老祝,你是不是…拦过一辆黑色奥迪A8?尾号888那个?”
祝一凡心里咯噔一下。
上周五晚,超市路口,那辆嚣张得恨不得横着走的豪车,那个满口酒气、嚷嚷着“我跟廖大是固定牌搭子”的狂徒…他当时公事公办,依法扣了车。
“什么牌搭子?那是廖大那位‘红颜知己’的亲老弟!”韩一军重重叹口气,仿佛叹尽了人间不平,“老祝啊,你们机关下来的同志,说是来支援一线的。但是这些高层,有些水太深,容易淹死;另外,有些石头太硬,磕牙。尤其碰上某些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睚眦必报的主儿…所以,身处一线,有时候,得学会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世界。”
祝一凡的目光再次钉死在屏幕上,“崔媛媛”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疼。廖得水的算计图穷匕见:台上的表扬是镶金边的幌子,台下的窃夺才是冰冷的獠牙。这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是明目张胆的警告:规则?
他的意志就是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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