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自己扔在沙发上的手包,梗着脖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却依旧斩钉截铁:“祝一凡!这顿饭,算我请了!你这碗馊鸡汤,老娘不喝!留着你自己慢慢灌吧!”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粉红大钞,狠狠拍在沾着酒渍的桌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还有,从今往后,我的路,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那滩烂泥就行!再见!哦不,是别再见了!”
高跟鞋踩着决绝的鼓点,“噔噔噔噔”,如同战场的擂鼓,她头也不回地冲出餐厅,卷起一阵冷风,将那扇沉重的木门摔得震天响。
祝一凡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红酒顺着他的发梢、下巴滴落,在名贵的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污迹。粘稠冰凉的感觉贴在皮肤上,像一张无形的嘲笑的面具。
服务生犹豫地上前,递上干净的毛巾:“先生,您…您没事吧?”
祝一凡缓缓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动作有些机械。他看着桌上那片狼藉:摔碎的湿巾、散落的钞票、泼空的酒杯、还有那碟热气腾腾、色泽诱人却无人品尝的红烧肉。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愤怒和辩解。
好心落得驴肝肺,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的“呵呵”音。
“没事。”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红酒的涩味。他接过毛巾,没有擦脸,只是无意识地攥在手里,湿漉漉的布料迅速吸走了他掌心的温度。“结账吧。剩下的钱,”他指了指桌上那几张钞票,“不用找了。”
他站起身,湿透的衬衫紧贴着后背,冰凉粘腻。他无视周围那些探究或同情的目光,挺直了腰背,尽管背影显得有些僵硬,却也一步一步,走出这片精心挑选却彻底砸了锅的“归园田居”。
外面城市的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喧嚣依旧。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却只觉得胸腔里堵得更厉害了。
街头的另一边,冲出餐厅的关青禾,站在熙攘的街头,冰冷的夜风吹打在脸上,让她滚烫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心脏还在狂跳,指尖微微发颤,刚才那杯泼出去的红酒画面在眼前反复闪现。她下意识地抬手,手指用力攥紧了锁骨下那块冰凉的翡翠,仿佛想从中汲取一点力量,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丝微妙的后怕和难言的委屈,悄悄爬上了心头,但立刻被她强制压下。她猛一跺脚,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神经病!咸吃萝卜淡操心!”随即,她扬起下巴,努力忽略心头那点烦乱,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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