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在弥漫着昂贵香氛的空气里猛烈相撞。没有惊愕,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在无声蔓延。
藏钟微微歪了歪头,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分,那笑容如同深潭表面漾开的涟漪,底下却是望不见底的幽暗。
祝一凡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向前迈了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之上。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大堂里响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平静:“藏政委…您回来了?”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藏钟的双眼,试图从那深潭里找到一丝裂痕、一缕疯狂、或者任何能解释这“毫发无损”归来的答案。然而,那里只有一片平静到令人心悸的深邃,如同风暴过后吞噬一切航迹的、无垠的海。
藏钟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如同宣判:“是啊,一凡。外面的空气,还是新鲜些。那些日子…倒像是做了一场怪梦。”他向前一步,步履沉稳,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笃定的回响,一步一步,走向祝一凡,也走向那扇隔绝内外的鎏金玻璃门。那道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也似乎隔绝了所有关于“真相”的幻想。
祝一凡看着藏钟毫发无损地踏出那扇象征隔绝与权势的鎏金玻璃门,沐浴在下午过分明亮的阳光里,背影挺拔如松。那句“回来了”的回响尚未消散,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寒意却悄然包裹了他。
藏钟的完好无损本身,就是最刺眼、也最无声的宣告。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归来,更像是一个庞大阴影的重新投射,一种扭曲规则的复辟宣言。他所谓的“怪梦”,究竟是苏醒,还是更深沉梦魇的开篇?
祝一凡站在原地,玻璃门冰冷的反光映照着他僵硬的脸,阳光在他脚边切割出一道锋利的光明界限,他却感觉自己正沉入一片没有坐标的、更深沉的雾海之中。
空气里残留的薰衣草香气,此刻闻起来,竟隐隐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扇关上的门,隔开了什么?又预示了什么?答案,或许比藏钟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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