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风霜未尽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比刀锋加颈更让他焦躁。他甚至没等天亮,就将心腹王洋召至面前。
王洋刚在门外掐断与廖得水那通充斥着暴怒与绝望的通话,踏入书房的门槛,便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化不开的阴郁浓云。
他立刻躬身,趋步上前,姿态谦卑得恰到好处,语调却充满机巧的揣度与试探性的点火:“老板,廖得水那头不知死活的犟驴简直是愚不可及。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清大局!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影子,就乱了,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他那破交警大队里瞎折腾,惊惶失措,简直丢人现眼。他这么闹,万一引得有心人注意,发现了归墟服务器的真正地址,坏了老板您的大计…”
张得祥冷然一笑,并未立刻接话,反而端起手边温润如玉的顶级汝窑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其遥远又极其鄙夷的事:“放心,那个雾城,里面的东西没那么好找。老王,最近的新闻,你看了么?”他声音平淡无波,“那个北约的秘书长,居然在万众瞩目的直播镜头前,当众喊特靠谱爸爸!呵…绝了。”
王洋立刻跟上,脸上恰到好处地堆砌出鄙夷与迎合:“看了!简直荒谬绝伦!这些欧美政客,为了利益,连骨头都是软的!脸皮?早就扔进大西洋喂鱼了!真是…毫无底线!”
“何止那些蛮夷?”张得祥终于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掠过王洋,投向虚空,眸底一丝寒芒如同淬毒的冰针,一闪即逝,“权力的兽笼里,跪着舔舐主人脚踝摇尾乞怜的鬣狗,从来不分国界。”他轻轻放下茶盏,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却冰冷的一声“叮”,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王洋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秽物的弧度:“遥想当年,咱们这位威风凛凛的廖大队长,不也曾情真意切、涕泪横流地,想扑到我跟前,唤我一声爸爸么?”他顿了顿,欣赏着王洋眼中瞬间凝聚的惊骇,语气愈发轻柔,却也愈发残忍,“可惜啊…被我拒了。我张某人,实在福薄,消受不起一个只差我几岁的‘好大儿’!”
“呵…”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声,如同碎冰在玻璃上摩擦刮过,让人头皮发麻,“他让我想起唐玄宗那位忠心耿耿的河东节度使…安禄山了。前恭后倨,口蜜腹剑,背后藏着的屠刀,这寒光…可是能映透史书的。”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肉直刺骨髓,“每一念及此,这个廖得水,便叫人…骨髓生寒呐。”
王洋的眉心骤然拧紧,心头警铃如同海啸般轰鸣。老板这番话,哪里是什么闲谈旧事?分明是裹着糖衣的诛心之论。提及唐玄宗与安禄山,直指安史之乱。这是在赤裸裸地隐喻廖得水对“贵妃”(毫无疑问,指的是老板的禁脔——媛媛!)起了僭越之心,生了反骨?!廖得水最近对媛媛的过度关心和私下接触,果然触碰了老板的逆鳞。
这个尚不自知的狗东西,王洋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他立刻将腰弯得更低,声音压得如同耳语,带着绝对的忠诚与狠厉:“老板英明!的确…是该用戒尺,重重地敲打敲打这个昏了头、忘了自己斤两的老臣了!让他好好清醒清醒,记清楚谁是主,谁是仆!明白什么能动,什么…想都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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