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泰阆猛地反手握住厉飞羽那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又坚定得如同出鞘的利剑。
“厉兄说得对!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
两只手,一只是属于江南织造最精美丝绸包裹下的细腻,一只是属于山西黄土高原风沙磨砺出的粗粝,在这一刻,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幅画面,充满了某种荒诞却极具煽动性的象征意义。
“好兄弟!”厉飞羽眼中热泪再次滚落,他用另一只手重重地拍着水泰阆的肩膀,“我就知道,水兄你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此行,北地学子,以我马首是瞻!江南士林,还需水兄你来号召!”
两人一拍即合。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异常简单,简单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在“科举将被取消”这个终极恐惧的驱动下,一切的劝说鼓动都显得多余。
这则消息,与其说是瘟疫,不如说是一颗被精准投掷的火星,落入了京师南城这片早已铺满干柴,只待一焚的林地之中。
它以福州会馆为最初的燃点,根本不需狂风助势,便借着那蛛网般纠缠的胡同为火脉,将一道道炙烤着理智的火线无声无息地蔓延了出去。
湖广会馆、两浙会馆、川陕会馆……
火线所到之处,便是院门被重重叩响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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