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都完美符合人们对“江南才子”这个词的所有想象:家境优渥,一身月白色的湖绸长衫,纤尘不染;才华横溢,诗词歌赋,信手拈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是秦淮河畔无数名妓梦中的良人。

        但同时,他也有着这个群体最致命的弱点.性情耿直,未经世事,心中充斥着一种不切实际,非黑即白的正义感,也因此最容易被引燃,最容易热血上头。

        这些日子,厉飞羽与水泰阆效仿古人,在酒后义结金兰。

        他倒也不直接向水泰阆灌输什么,而是用他那悲惨的家史,用他对奸商酷吏的切齿之恨,日复一日进行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水兄,”他不止一次地拍着水泰阆的肩膀,眼中涌动着真诚的烈火,“你出身高贵,心怀天下,这是我厉飞羽最佩服你的地方。但你不知这世道的黑暗,远超书本上的想象!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他们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会吐!”

        “水兄,你的心太纯净了。可是在这浑浊的世道里,纯净,有时候是一种罪过!它会让你看不清真正的敌人!”

        这些话,对于一个从未体验过人间疾苦的理想者来说,是致命的毒药,也是最迷人的甘露。

        水泰阆将厉飞羽引为生平第一知己,觉得这位厉兄虽然出身草莽,却有一颗与自己同样赤诚同样忧国忧民的心。

        眼看着大堂内所有人的愤怒,在酒精的催化与彼此的煽动下,已经发酵到了一个即将爆炸的临界点。

        他们争论着毛文龙的跋扈,斥责着朝廷对粮商的酷烈,咒骂着那该死的,遥遥无期的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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