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此乃祖宗定下之规矩。如今陛下以暴力凌虐士绅,视我等清议如无物。明日早朝,恳请诸位与我一道联名上疏,死谏天子!以祖宗之法,以天下公义逼其收手!否则,江南之后便是京城!我等皆为鱼肉!”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荡气回肠。

        若是放在天启朝,甚至万历朝,这番话足以点燃整个文官集团的怒火,形成一股足以让皇帝都感到头痛的巨大压力。

        然而,此刻回应他的,只有更深沉的沉默。

        钱谦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低着头,看着茶叶在水中无力地沉浮。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钱龙锡将手中的青瓷茶杯狠狠地掼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血丝,以及钱士升从未见过混杂着恐惧与悲凉的暴怒。

        “糊涂!你以为…这还是万历天启朝吗?”

        他死死地盯着钱士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凭你几句圣贤书,几句祖宗之法,就能让陛下低头?你以为我们手中的笔,比得过他手中的刀快?”

        钱士升被这股气势所慑,呐呐道:“大人,我等为国为民,纵死何憾?天子总要顾及天下悠悠之口…”

        “天下悠悠之口?”钱龙锡发出一声凄厉的干笑,“在绝对的罪证面前,在锦衣卫的刀枪面前,天下悠悠之口,不过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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