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根粗大的牛油蜡烛被安置在各个角落,烛火却不跳跃,只是倔强地燃烧着,将光亮死死地固定在自己周围一尺之地,光亮之外便是更深沉的黑暗。

        光与影的边界在此处被切割得异常分明,仿佛楚河汉界,泾渭森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而令人不适的味道。

        牛油燃烧的腻味,旧纸张受潮后散发出的霉味,人身上蒸腾出的汗酸味,以及墨汁被快速研磨又被快速风干后留下的一丝焦躁的腥气。

        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这间屋子的空气变得像凝固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需用力沉重地坠入肺里。

        王纪就坐在这片凝固的空气中央。

        他面前的长案上卷宗堆积如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蛛网一样从眼角蔓延至瞳孔边缘,让那双本该精明的眸子显得有些浑浊和疯狂。

        王纪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夜晚了。

        三天?四天?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烛火的燃尽和更替提醒着他们,生命还在流逝。

        他身边的同僚们,那些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各个角落里被“借”来的,在各自衙门里坐了多年冷板凳的废物们,此刻的状态与他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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