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钱谦益围在中央,仿佛这样就能从他那依旧挺拔的身影上,汲取到一丝残存的勇气。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一名年轻的御史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愤怒又困惑的语气说道,“陛下今日所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这与街头巷尾那些斤斤计较的商贾,有何区别?圣天子,怎能口出此等市井之言!”
“何止是市井之言!”另一名翰林院的编修脸色铁青,接过了话头,“此乃以夷变夏,以商乱政!我华夏,以仁义治国,以礼法安邦,何时需要用这些不知所云的胡语来定功过了?这是对圣贤之道的公然践踏!”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义愤填膺,然而,是仔细去听,便能听出那愤怒的声调之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
他们的痛斥,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一种试图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来解释和抗拒那份未知恐惧的本能反应。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所有的批判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们可以痛骂皇帝“不学无术”,但他们无法否认今日在朝堂之上,他们这些“有学之士”,被那位“不学无术”的少年天子,驳斥得体无完肤哑口无言。
钱谦益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脸色依旧是那种失血般的苍白,他只是沉默地走着,任由身边的同僚们发泄着情绪,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穿透了这巍峨的宫墙,望向了一个充满迷雾的未来。
……
在人群的另一侧,一些相对务实的官员,尤其是来自户部、工部等与钱粮庶务打交道最多的衙门的官员则悄然聚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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