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那种典型好好过日子的阔太太布置:持香大概在七到九周之间的无火香薰味儿不浓,大概是因为女主人在派出所住了好几天没回家的缘故,但多少能闻见。鞋柜、伞桶、玄关镜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但凡挪个半厘米都不在最佳的视觉美学适合地点。

        从地板和橱柜就光洁如新来看,这间公寓显然被彻头彻尾收拾过,而且还是最近收拾过——这也可以理解,有钱人家除了自己在家里居住扫荡,自然也会请保洁时常甚至定期自动上门专门处理。李详英进派出所那么久,说不定人家都来清理好几回了。

        垃圾桶是空的,厨房水槽边没有任何的餐具,每个死角都干净的和新的一样。整个客厅内外没有任何生活痕迹。除非李详英本来就有什么洁癖的强迫症,起码不符合被从法庭上直接送到派出所的李详英那种临时被带走,理当留下一地狼藉给人看的状态。

        俞英健眼神扫了一圈,那出了名的直觉一感觉,心里就有数了:

        李详英在派出所,家里却保持在“随时能给人看”的自由状态,那说明她有意识地把东西留成这样——她知道有人早晚会不请自来。当然,他们早就觉得李详英不是一时激动刺杀的自己丈夫,就像现在的小年轻会嘱托闺蜜和基友万一自己临时暴毙帮忙删掉自己的浏览器记录,在明知道自己会带上银手铐的时候做好清洁,这一点不出意外。

        不过本身俞英健也不指望一进门,所有需要的证据和疑点就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先说一遍。”他站在客厅中轴线的位置,面对手机的镜头,语调平平的念完年月日后语速平稳的进行行程报备需要的资料转述,“市局刑侦二支队俞英健,陪同物业打开金鼎路1号御宸天玺A单元,户主正同警方配合调查,无人在场。此次入内……系针对同案嫌疑人之间的联系进行查找,全程录像。”

        做好程序需要的预备,他才开始真正“观察情况”。

        先去卧室是最不合理的选择——起码这一趟是这样。虽然潜意识里是最容易藏匿隐私物品的地方,但卧室最容易翻得乱,反而容易让人抓住小辫子。俞英健先研究的是客厅能看到的所有“公开收纳”:电视柜、茶几抽屉、书架、靠墙的小斗柜。

        电视柜第一层是网线电线、电器说明书、摆放整齐的缴费单,大概是自己打理的,他只看一眼就关上。第二层是几本高深的艺术画册、旅游杂志,翻了下日期,都是近两年的,说明这个家确实有人长期住,不是李详英拿来糊弄调查人员的假住所。虽然茶几上没有遥控器,遥控器被整齐地放在靠近沙发的托盘里——也是被还好收拾过的迹象。

        “你们看见没?”他没抬头,手里开着摄像头,嘴却跟电话对面的人说话,“该乱的地方整得这么利索,她肯定动手整理过。她要是真留了什么东西,十有八九是为了以后能拿出来用,或者更有意思的是——被特定的人来翻的时候能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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