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荣禧堂外的院子里,黑压压站满了有头有脸的管事仆役。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却驱不散那股子寒意。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都敲着小鼓,目光时不时瞟向站在最前面、强自镇定的赖大管家。
赖大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老太太突然召集所有人,又特意叫他上前回话,联想起前几日鸳鸯悄悄取走账本的风声,他后背的冷汗就没干过。
但他经营多年,自信账面上做得还算干净,何况府里这些年糊涂账多了去了,法不责众……
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贾母被鸳鸯扶着,在廊下的太师椅上坐定。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众人的忐忑尽收眼底。她没有看赖大,而是先对众人开口道:
“今日叫你们来,没别的事。咱们府里,讲的就是一个‘规矩’二字。前几日立了规矩,今日,就得按规矩办事。”
她这才将目光转向赖大,语气平淡无波:“赖大,你管着府里采买、库房也有些年头了。辛苦了。”
赖大忙躬身赔笑:“老太太言重了,都是老奴分内之事,不敢言辛苦。”
“分内之事……”
贾母重复了一句,语气微扬,“戊戌年三月,采买上等官燕十斤,市价顶天八十两,账上记的是二百两。这多出来的一百二十两,进了谁的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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