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艺率点点头,十分配合地将沙发放倒至半卧状态,随着朴贞淑轻柔的引导语,放缓呼吸阖上双眼。
室内的白噪音发出沙沙流动的声音,刻意营造出胚胎尚在母体中时,聆听着血液流动的寂静平和。
空气中又传来熟悉的雨后泥土的气味。
暖色调的灯光,舒适的躺椅,朴贞淑的声音平稳坚定充满了接纳感。李艺率的肩膀随之一点点被融化,脚底有了接触地面的感觉,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你现在回到了你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里面有什么吗?”
记忆的硬盘被读写,李艺率又回到了熟悉的家。
冬日里疏于打理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灌木丛搭配几株间距相同的白桦树,在有条不紊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方正的平顶水泥盒子,表面打磨得一丝不苟,唯有雨水在墙角蚀出几道浅痕,像是从建筑里长出来的一张张没睡醒的厌世脸。
高挑的拱窗每一扇都装有内嵌式百叶帘,冬日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了进去,时间被刻意凝固,唯有空气中断断续续的音色流淌着稚气又富有天真的色彩,柔和了九十年代冷峻建筑的棱角。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李艺率看见了一个约莫四五岁年纪,扎着双尾发辫坐在琴凳上背对着她弹奏钢琴的小女孩,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一个穿着鸡心领毛衣背心的中年男子正听着摇摇晃晃的音色低头翻阅报纸。
明明是陷在沙发里的姿态,他也刻板着腰背坐得笔直,衬衫袖口和西裤下摆整齐得一丝不苟,阳光勾勒出他鬓角的微霜,阴影模糊了他的脸,却自动描摹出一张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让李艺率不由自主落泪的脸。
身后传来如同附骨之疽般低沉的声音:“哦莫,好怀念啊,这是五岁的那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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