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浅黄,透着帷暮更显朦胧。

        轻纱一样的淡光浮于整个屋室,那露于水面的肌比纱还要白,如同纱下覆着的雪肌,织物掩罩,却遮不住底下原本的颜色。

        她家娘子生得好模样,在家中对下人们也好,又聪明,很会做生意,更会看账目,谁也别想瞒过她的那双眼。

        只是出身比那些官家小娘子差了。

        若是老爷能看重小娘子几分,就算身为商户又怎样,一样能过得好,偏老爷认为她家主子是女儿身,不能承继家业。

        指着后院的姨娘们给他生儿子哩!不是她说,若真能生儿子,早生了。

        归雁一边舀水替戴缨湿发,一面在心里打抱不平,手里搓揉着水亮的乌发,又是一声叹。

        正在此时,外间的孔嬷嬷走了进来,因戴缨回来晚了,叨唠起来。

        “小娘子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晚,这个天虽说不冷,却也下露水,这不,软衫上湿了这样一大片。”说着,将手里的衣衫往前一伸,“这样最容易伤风。”

        孔嬷嬷是戴缨的乳母,从戴缨出生便随在身边侍候之人,她抱戴缨的次数比戴母还多。

        戴缨的衣食住行,无一样不经她之手,是个极为细心尽职的妇人,这么些年的相依相伴,她早已把戴缨当自家孩子看待,不论戴缨年岁几何,在她眼中仍是未长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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