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义问在亲身经历了一遭之后,终于放下了枢密相公的架子,开始事事躬亲,以至于最近常常有可圈可点的举措,已经不是完全不知兵的士大夫了。
再加上张子盖、邵宏渊等人的协助,叶义问即便不能发动大规模反击战,但维持现状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叶义问还是不舍,从主座上站起,握住了陆游的双手:“贤侄,兵凶战危啊,你是一个书生,即便去了淮西,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陆游长叹一声,同样握住了叶义问的双手,诚恳说道:“叶相公,你可知道,山东义军南下也是有一番波折的?当时有许多山东豪杰说,大宋对山东没有恩义,为何要为大宋拼命。
而如今,他们还是为了大宋与金贼决死了,作为鼓动他们南下之人,我有什么面目在淮东坐观成败呢?即便是胜了,百年之后,我又如何面对在此战捐躯的山东豪杰呢?”
叶义问哑口无言。
“至于文弱书生……”陆游自嘲一笑:“小侄我终究还是挥得动长矛,举得起长刀。若淮西真的就少我这一名舞刀弄枪的书生就能胜利,那该如何是好?”
叶义问想了想之后,艰难说道:“贤侄,老夫知道你是被张敌万殉国讯息所激,但你还是要再想一想,如此激愤行事,是对大势有益还是有害。”
陆游摇头:“叶相公,没有什么大势了,所有能做的谋划都已经做了,所有能算计的事情都已经算计了,接下来都是沙场厮杀,金戈决死之时了。
淮西如果能胜,则两淮可复,山东可复,中原在望。若是失败,则两淮不复国家所有,山东孤悬于外苟延残喘,荆襄失守大江难平,大宋就没有几年国祚了。”
说着,陆游恳切说道:“若到了那番田地,即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滋味呢?还不如与袍泽挚友一起战死在沙场了事,还望叶相公成全。”
叶义问知道劝不住陆游,只能长叹一声,返回了案几之后,写下文书告身,递给了陆游:“贤侄,老夫此时不是枢密相公,只是以叔父的身份与你说一句,万事小心,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你还年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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