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祠夜谈

        暮春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淅淅沥沥浇得青石巷泛着油光。江寒拢了拢月白锦袍的领口,手中油纸伞骨轻转,溅起的雨珠落在腰间双鱼玉佩上,叮当作响。她是王清将军府的少东家,此番踏雨而来,只为给祠堂里供奉的祖父——已故将军上香。

        将军祠坐落于城郊半山腰,青砖灰瓦隐在云雾间,檐角铜铃被雨打湿,声响沉缓如叹。江寒推开虚掩的木门,檀香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供桌上的长明灯芯跳动,将祖父的铜像映得明暗交错。铜像身披铠甲,手握长枪,双目炯炯似仍望著南疆的疆土,只是铠甲缝隙间已积了薄尘。

        “祖父,孙儿来看您了。”江寒将香点燃,三拜之后插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却在他起身时被一阵穿堂风卷得歪向西侧——那里有一口古井,井口覆着半块残破的青石板,是祠堂建成时便有的旧物。

        往日里这井从无异常,今日却隐隐传来水声,像是有人在井底搅动。江寒眉头微蹙,走过去将青石板挪开半寸,探头往下望。井中漆黑一片,唯有井底水面反射着微弱的光,水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何人在井底?”她沉声问道,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将军府子弟自幼习武,她虽未及祖父那般战功赫赫,却也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寻常蟊贼绝近不了身。

        井底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水的湿润感,慢悠悠飘上来:“少东家既来上香,怎的对一口枯井感兴趣?”

        江寒心中一惊——这声音绝非府中下人,且井底深约丈余,寻常人在下面说话,绝无这般清晰的音量。他又往前凑了凑,厉声问:“你是谁?为何会在将军祠的井底?”

        “老身是谁,少东家不必知晓。”那声音轻笑一声,水面泛起一圈涟漪,“倒是少东家,近来是不是为南疆的事烦忧?”

        江寒瞳孔骤缩。祖父去世后,南疆蛮族蠢蠢欲动,朝廷虽派了新将军镇守,却屡战屡败,上个月还丢了两座城池。此事他只在府中与父亲商议过,从未对外人提及,这井底之人怎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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