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吧。”

        老祖宗萧烈缓缓端起冰裂纹瓷盏,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就在刚才,尚膳监报上来,给贵妃娘娘调养元阴、固本培元的‘九转玉露丸’份额又减了三成,连带着几位嫔妃日常服用的‘养颜驻容丹’也断了供。

        尚衣监那边,给禁军羽林卫、神机营、虎贲卫,更换保养符甲、符兵所需的火纹铁精、寒髓玉,更是拖了大半月,未能足额发放,昨日尚衣监的掌印就跪在我这里叫苦。

        还有今早,坤宁宫的玉髓丹,从每月十二颗减到八颗,成色还降了三成,皇后娘娘晨起梳妆时,对着铜镜叹了三回气,惹得陛下今日责问,龙颜不悦。”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李善常和张德全,那无形的压力让两人几乎喘不过气:“此等情状,不胜枚举,如今不单陛下责问,几位娘娘也寻到咱家这里抱怨,连带着宫里的内侍宫女们也是群情沸腾,你们居然连给下人月例的‘益气散’都短了斤两。

        李掌印,张监督,你们给咱家说说,这究竟是何缘由?银子呢?东西呢?御用监管着内库支应、采买供奉,乃是内廷运转的命脉,是怎么出的问题?”

        李善常苦笑着拜了下来,以头磕地:“老祖宗明鉴!非是奴婢等不尽心,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市面上,但凡沾点灵韵的药材、矿石,价格飞涨!就说那炼制三转玉露丸的主材‘百年血参’,去年还是二百两银子一支,如今已涨到三百两!

        还有火纹铁精,矿脉出产日稀,皇商们的报价一日三变,压都压不住啊!御用监的银子流水般出去,能买回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少。”

        张德全也慌忙跪下,急声补充道:“老祖宗,还有丝绸!因那‘桑蠹’虫灾,江南上好的灵蚕丝锦缎,价格足足涨了三倍!宫中各殿娘娘、女官们的四季份例,还有赏赐外臣所需,哪一样不耗费巨万?这笔开销,硬生生把预算给拖垮了!”

        “丝绸?”

        老祖宗萧烈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的冷嘲,“宫中能用多少丝绸?一年到头,再奢靡又能耗费几何?能把你整个御用监的窟窿都扯出来?沈八达以前在御用监的时候,宫里用度为何能与日俱增?”

        此言一出,张德全猛地抬起头,眼中压抑的怒恨如同毒针,狠狠刺向沈八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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