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八达?”

        魏无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竟又低低地笑出声来:“他得罪的不是石千户,而是厂公!如今此人自请调去直殿监,已是秋后的蚂蚱,离完蛋不远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面团似的圆脸上就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连带着那习惯性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按说沈八达调去直殿监是好事,可厂公遣人接手御用监后,却遇上了麻烦。

        就在前两日,桑蠹虫灾在大江南北大面积的爆发,导致丝绢绸缎的价格一日三涨,翻了不知多少倍。

        此时整个御用监上下都急红了眼,连宫外四大织造局的公公们也都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向天子交代。

        厂公一来要顾忌司礼监那位老祖宗的面子,二来眼下这丝绸紧缺的烂摊子火烧眉毛,一时半会,反倒腾不出手来收拾那个躲进直殿监的沈八达。

        魏无咎随即掩住异色,圆脸上笑意不减,细长眼眸却如深潭寒星,斜睨着地上的谢映秋:“可我听说你最近与沈八达的侄子沈天走得很近,每日都带他进九罹神狱?”

        谢映秋心中一突,微一叩首:“公公明鉴!卑职确与此子有所接触,然实属无奈!我唯恐他通不过御器师复核,牵累于我,这才每日带他入九罹神狱苦修。为求速成,卑职传了他两门半魔道功法《血魔十三炼》与《血妄斩》。”

        她说到此处时略一迟疑,声音稍低了几分:“即便是《血妄斩》,卑职也用了取巧之法强行催化,令他速成,此次应付考核尚可,可一旦遇上八品、九品中的真正高手,必定信心崩溃,届时心核溃散,血气反噬,后果难料。”

        “原来如此。”魏无咎一声轻笑,眼神含着玩味,“你倒是不怕沈八达事后报复?依咱家看,何须如此麻烦?你不如直接宰了他痛快,岂不更省事?”

        跪在谢映秋身后的赵无尘听得此言,不由深以为然,他先前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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