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在月光下蜿蜒如蛇,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张启山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雕花的杖头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为这支沉默的队伍打着节拍。林默和陈念紧随其后,彼此的手紧紧攥着,掌心的汗浸湿了对方的指缝,却没人愿意松开。
虎子的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鼻子几乎贴在地上,时不时对着路边的灌木丛低吼两声。它额头上的暗红符号一直没消退,像是在持续预警——周围的执念气息,正随着他们远离老街而变得越来越浓。
“还有两里地就到黑风口了。”张启山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年轻人,月光照亮他脸上的沟壑,“到了那里,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回头,别松手。那地方的风,能吹散人的记忆,要是被卷进去,就会永远困在里面,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陈念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通灵香,指尖触到竹筒的冰凉,心里稍定:“被吹散的记忆……还能找回来吗?”
张启山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难。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爷爷们去过一次,亲眼见着一个猎户被风卷走,等我们把他拉出来,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家里的鸡该喂了。”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卷粗麻绳,“把你们的手腕绑在一起,再绑上虎子,这样就算被风吹散,也能凭着绳子找到彼此。”
林默和陈念依言照做,麻绳勒得手腕有些发紧,却带来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虎子很配合地把前爪伸过来,任由陈念将绳子在它脖子上系了个活结。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山势突然变得陡峭,两侧的岩壁如同被巨斧劈开,形成一道狭窄的山口。山口处没有树木,只有枯黄的野草在剧烈摇晃,明明没有风,草叶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贴在地面上匍匐。
“到了。”张启山的声音压得很低,拐杖指向山口深处,“看到那片黑雾没?那就是‘遗忘之息’,进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自己的目的地是镇魂谷,记住彼此的名字。”
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山口深处果然弥漫着一团灰黑色的雾气,像是凝固的浓烟,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半空。雾气边缘偶尔有细碎的光点闪烁,像是有无数萤火虫被困在里面,又像是……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您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陈念问。
“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那风折腾。”张启山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铜铃,递给林默,“这是‘醒魂铃’,要是感觉快记不住事了,就摇一摇,能提神。我在山口外等着,三天后要是你们还没出来……”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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