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急促地冲里间喊道:“平安!快备上驴车,送重阳去看大夫!“

        到了医馆,陈大夫捻着山羊胡俯身诊脉时,何青云才注意到李重阳攥着她袖口的手指正微微发抖。

        黄铜药杵在药碾子里研磨的沙沙声中,陈大夫沉声道:“脉象浮数,是风寒入体之象,需用柴胡桂枝汤发汗,再静养三日。”

        他提笔写药方时抬眼看了看何青云紧锁的眉头:“姑娘也需宽心,令夫君体质本就偏弱,莫要太过操劳伤了自身。”

        抓药返程时,墨蓝的天幕已缀满星子,驴车碾过青石板路的轱辘声里,何青云反复摩挲着袖中那张字迹清秀的药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味,心中却愈发觉得蹊跷。

        聚香居的木门虚掩着,一线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溢出,何青云推门而入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

        堂内四盏油灯将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八仙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红彤彤的糖醋排骨裹着琥珀色的糖汁,清蒸鲈鱼的鱼身上撒着翠绿的葱丝,香菇炖鸡的陶钵边缘还冒着热气,最显眼的是中央一盘用白糖精心雕成并蒂莲模样的糯米糕,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刘雨兰系着簇新的青布围裙从后厨走出,鬓角别着朵刚摘的栀子花,衣襟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看到呆立的何青云,她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月牙:“傻孩子,站在那儿做什么?”

        她快步上前拉住何青云的手:“今日是你十五岁生辰,也是及笄之日,娘怎会忘?”

        何青云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雪白的墙壁上新挂了幅红绸,虽然质地普通,却在昏暗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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