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选择孤身一人潜伏津塘,满腔热血潜伏到敌占区,获取情报,刺杀汉奸!天天把毒药藏嘴边、把子弹留给自己一颗、把头挂在裤腰带上,为了刺激呀?!还不是心不冷,血仍热!一心为国!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良久,吴敬中疲惫不堪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份沉重的失望感几乎化为实质:“兄弟……你说得对。只是……只是……”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萧索的叹息。“心寒啊!”

        这声“心寒”,道尽了一个理想主义者在现实泥潭中挣扎的绝望。

        吴敬中比建丰大了七岁,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八年以后,就算胜利了,也已经五十多了。

        但家国破败,他不敢、也不能泄了这一口气。

        龙二没有立刻接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此刻再怎么安慰都是苍白的,吴敬中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份信仰的崩塌。

        时间太久,电话里只有呼吸的声音,龙二忍不住关心的喊了一句:“大哥?”龙二能感受到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的那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灰败。

        “……”吴敬中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回往日的镇定,但开口时,那声音却如同秋风中凋零的枯叶破败,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自嘲,“呵……兄弟,你知道吗?我吴敬中,黄埔毕业,追随校长,加入复兴社……半辈子刀尖舔血,自诩为党国干城,铲奸除恶,涤荡乾坤……”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咀嚼着巨大的苦涩。

        “我见过叛徒的卑劣,见过日寇的凶残,也见过袍泽的牺牲……我以为,这些就是黑暗的极致了。可今天……今天我才知道……”吴敬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锐和悲愤,“最深的黑暗,不在敌人的刺刀下,不在敌人的牢房里!它就在我们自己的庙堂之上!就在那些道貌岸然的‘栋梁’们道貌岸然的笑容里!就在他们为了蝇头小利,轻轻松松压下的那一纸命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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