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中顿了顿,似乎觉得“揭不开锅”这词太过直白,又补充道,“上峰的拨款迟迟不到,弟兄们提着脑袋干活,连吃饭、安家、买情报的钱都快断了。

        我这个站长……窝囊啊!按道理说,你也出了力,立了功,给官你不要,我就不该给你张这个嘴,但是谁让老哥我没办法。”

        龙二将一盏热气腾腾的茶轻轻推到吴敬中面前,声音依旧沉稳热切地说道:“吴哥,您这话就太见外了。

        您是我哥,津塘站是您的心血,更是咱们自己人的堡垒。

        您带着弟兄们提着脑袋干大事,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赶走鬼子?他们饿着肚子,提着断了的枪,我这做弟弟的,脸上能有光吗?”

        龙二端起自己的茶盏,却没喝,目光灼灼地看着吴敬中说道:“哥,您不用跟我绕弯子,更不用说什么豁不豁脸。

        您只要告诉我个数,告诉弟弟,这‘揭不开锅’,到底有多大个窟窿?需要多少钱,才能让弟兄们把腰杆子重新挺起来,把家伙事儿都擦亮了?”

        龙二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既把吴敬中架到了“自己人”、“干大事”的高度,又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仿佛吴敬中的困难就是他龙二的困难。

        尤其是那句“腰杆子挺起来,家伙事儿擦亮了”,更是精准地戳中了吴敬中心底最深的痛——他怕的就是弟兄们寒心,怕的就是津塘站这台刚有点起色的机器因为缺油而停摆。

        吴敬中看着眼前这杯氤氲着热气的茶,又看看龙二那双看似坦诚热切、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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