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海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那双鹰眼依旧锁定龙二:“王少棠?哼,一条断了脊梁的丧家犬,不足为虑。倒是龙二你……”他顿了顿,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伤养得不错,气色也好。听说,还攀上了特高课的高枝儿?跟一个叫……纪香的日本娘们儿,弄了个什么‘纪香药品株式会社’?啧啧,龙二你好手段啊!这步子迈得,比我可快多了!”

        图穷匕见!

        袁三海深夜造访,果然是为了“纪香会社”!他不仅知道了会社的存在,连纪香的名字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这老狐狸的情报网,深不可测。

        龙二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讪笑:“三爷您消息也太灵通了!这点小事,哪敢瞒着您?不瞒您说,就是被逼得没办法了。王少棠那边步步紧逼,藤田少佐那边又……咳,您也知道,我救了他一命,他总得给点‘照应’。

        这日本娘们儿纪香,就是特高课塞过来的,说是照顾,其实就是个眼线!这‘会社’啊,说白了,就是特高课想插手黑市药品买卖,弄个白手套,顺便捞钱捞情报!我算啥攀高枝?就是个顶在前头挡风挡雨、还得替他们数钱的苦哈哈!”

        龙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将“纪香会社”完全描绘成特高课的意志和自己的“无奈”。他语气诚恳,带着点自嘲和抱怨,将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身不由己的小人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袁三海静静地听着,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脸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龙二说完,他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唉,你这话,糊弄糊弄外人还行。跟老哥哥我,就别藏着掖着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特高课想捞钱捞情报不假。可这白手套,为什么偏偏是你龙二?为什么是那个日本娘们儿跟你合伙?亨利那老狐狸的洋行,怎么就乖乖给你供货了?码头李迅,怎么就肯把命根子交给你使唤了?”

        袁三海每问一句,龙二的心就沉一分。这老狐狸,把底细摸得太透了!

        “龙二啊,”袁三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津塘卫的码头、黑市、走私,盘根错节多少年了。曹峰在的时候,大家还有个规矩。如今曹峰没了,王锡庚也倒了台。这局面,是该变变了。但再怎么变,也讲究个规矩!讲究个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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