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技校里,有个教书的,叫沈青云。”庞清泉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禁忌,“那家伙……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听说当年咱们厂从苏联引进第一批设备的时候,有个关键的无线电台坏了,苏联专家都束手无策,就是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关在屋里两天两夜,给修好了。用的零件,都是从废品堆里刨出来的。”

        李国栋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沈青云?我好像听过。后来……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何止是犯事!”庞清泉咂了咂嘴,“这家伙脑子太野,老想着搞什么‘技术革新’,说苏联人的设计有缺陷,要自己改。那是什么年代?改苏联老大哥的东西,那不是反动吗?后来又因为他家里那点‘成分问题’,被人往死里整。要不是他那一手无线电技术实在没人能替,早被下放到哪个山沟里挖煤了。”

        “现在呢?”杜宇泽问。

        “现在?”庞清泉哼了一声,“一个活死人。在技校里教最基础的电工课,一个月说不了三句话。下了课就把自己锁在宿舍里,谁也不见。厂里的人都当他是个瘟神,躲着走。”

        李国栋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杜宇泽,这不行。我们的事情,已经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再拉上一个有‘政治问题’的人,万一出了事,就不是滚蛋那么简单了。那是罪上加罪,谁都跑不掉!”

        “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天才。”杜宇泽完全没理会李国栋的警告,反而轻声重复了一遍,“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疯子。一个比我们更想证明自己没疯的疯子。”

        他转过头,看着李国栋和庞清泉。

        “周振华给了我们一条上吊绳,我们想用它做弹弓。”

        “而这个沈青云,他手里攥着的,可能就是我们唯一需要的弹丸。”

        “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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