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教授沉默了片刻。“等回了大陆,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这样的人,不用再过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陈山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也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沧桑。

        天,蒙蒙亮。

        清晨的澳门,还笼罩在一片湿咸的薄雾中。

        内港码头,却已经人声鼎沸。成百上千的渔民,不知为何,仿佛约好了一般,都在今天,涌向了码头。他们扛着渔网,提着油灯,大声地用本地话交谈着,咒骂着该死的天气。整个码头,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混乱的忙碌。

        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码头外围的街道上。车窗摇下,露出一双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曹瑞手下的“秃鹫”,已经就位。他们像幽灵一样散布在码头的各个角落,有的扮作抽烟的苦力,有的扮作查验渔船的巡警。他们死死盯着每一个登船的人,试图从这成百上千张朴实、黝黑的脸上,找出一丝不属于这里的,书卷的气息。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钱教授已经换上了一身满是鱼腥味的粗布衣裤,脸上被抹上了黑色的锅底灰,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癫狗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教授,您这模样,要是往我们堂口门口一坐,我保证半天能讨到一满碗钱。”

        钱教授被他逗乐了,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走了。”陈山拍了拍癫狗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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