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进来,一个趾高气扬,把药碗蹾得震天响,另一个低着头,手都在抖。她一眼就挑了那个怕得厉害的——人心最经不起试探,尤其是弱者,你给点光,她就敢信你是太阳。

        “你叫什么名字?”她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碧……碧云。”那丫头快跪下去了。

        她笑了下:“名字好听。来,帮我换药。”

        那大丫头脸都绿了。她偏不看她,只盯着碧云的手。那丫头抖得厉害,可动作轻。她忍着没哼一声,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指甲掐进掌心,血都渗出来了。

        疼才好。疼就记得住。

        等她们走后,她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几张破纸——账册的残页,陈嬷嬷拼了命塞给她的。苏记绸缎庄,江南七城,每一笔银子都流向李铭的口袋。她苏家百年基业,成了他们喂狗的食。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火苗在瞳孔里烧成两簇。

        三日后,苏记开仓,九折放货,七城同启。她要让李铭的货砸在手里,让他那些靠丝绸巴结权贵的路子,一夜断干净。

        可她没兵没将,连门都出不去。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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