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许久,如同沉重的铅云压顶。终于,徐微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近乎讨好的、带着点可怜意味的笑容,打破了这片凝滞:“马士琪,我……有件事,想厚着脸皮求你帮个忙。”
“嗯?”马士琪镜片后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带着本能的警惕,“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赶那堆积如山的作业吧?”
“不是……”徐微明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胸腔深处的苦涩,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忧伤,“是……关于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
“哦——”马士琪拖长了音调,恍然大悟,随即眉头微蹙,“那你为何不亲自去找她?解开这心结?”
“不敢……”徐微明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怯懦,“在她眼中……在她记忆里,或许我早已化作一抔黄土,整整一年了。”
这份令人心碎的认知,源于联盟委员会推行的一项被内部私下称为“隔绝计划”的冰冷政策。该计划的核心冷酷而缺乏温度:在核心成员关系最为亲密的友人、乃至挚爱面前,精心策划并上演一场足以乱真的“意外”,让这些至亲至信之人,在巨大的悲痛中,彻底确认核心成员的“死亡”。其根本目的,是斩断一切可能因亲密关系而产生的身份泄露风险,杜绝外界有人利用这份特殊联系,对核心成员进行情感绑架或利益索求——用市井粗鄙之语来说,便是彻底堵死“打秋风”的渠道。
“当初那份该死的计划书,队长可是第一个摔回去,拒签的!他还力劝我们几个也绝不能签!”马士琪猛地一拍桌子,脸上交织着怒其不争的愤懑与哀其不幸的痛惜,声音陡然拔高,“你傻了吗?!我们有队长啊!队长就站在我们身后!你、你竟然还畏畏缩缩,去惧怕委员会那些只会躲在文书后面的蠹虫?何惧之有!”
徐微明的头颅微微低垂,阴影落在他半张脸上,声音里浸满了难以言说的沉重与退缩:“我只是……对那些高高在上、手握文书权柄的人,心底总存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畏葸。”
“畏葸?!”马士琪猛地摇头,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声音里带着灼人的恨铁不成钢,“当初队长得知你竟然在那份鬼东西上签了字,雷霆震怒!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冲我们——冲他视为手足的我们——爆发出那样骇人的怒火!字字如刀,句句似鞭!”
“我……我悔之晚矣!”徐微明痛苦地闭上眼,那个名叫萧怡的身影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那个与他青梅竹马、曾许下心照不宣誓约的恋人。巨大的悔恨几乎要将他吞噬,“思念……像毒藤一样日夜缠绕着心,啃噬着骨。早知今日……唉!”一声长叹,道尽万千无奈与痛楚。
“现在沉沦在悔恨里有什么用?”马士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趁她的记忆还未将你彻底尘封,趁那伤口尚未结痂成冰冷的疤痕,立刻!马上去找她!把真相挖出来,把属于你的位置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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