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几乎是独自一人,用还能活动的左手,一点点清理了铺子内的废墟,简单修复了门窗,购置了最基本的物件。他没有动用任何特殊的能力,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身体不便的伤患,缓慢而固执地,想要找回一点属于“沈厌”的日常。

        茶水注入粗陶杯中,泛起微漾。沈厌放下茶壶,用左手端起杯子,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气。

        通幽眼……似乎也随着那场浩劫而沉寂了。他此刻看向窗外,看到的只是破败的街道,灰蒙蒙的天空,感知不到任何灵体的痕迹,也看不到那些交织的规则线条。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干净”而“平庸”了。

        但他知道,那沉寂的力量并未消失,只是潜伏着,如同他右臂内被封印的混沌,如同怀中那枚同样变得安静、却与他血脉相连的傩面碎片(已被他重新收起)。他能感觉到,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更加内敛、更加深沉的“联系”,存在于他与这片天地,与那地底深处已然不同的“深渊”之间。

        那不是力量上的掌控,更像是一种……认知上的锚定。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自己那被黑色材质包裹的、毫无知觉的右臂上。

        失去了一条手臂,失去了大部分显性的力量,苏九娘和阿七也永远离开了。

        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他还活着。榕城也还在。

        父母牺牲维护的“平衡”,以另一种更加惨烈、却也更加彻底的方式,被暂时维系住了。

        他抬起左手,有些生疏地、缓慢地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一张裁剪好的白纸和一根细竹篾。他尝试着,像很久以前师父教他那样,用一只手,笨拙地折叠、弯曲、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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