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商店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它那男主人,确实曾经在本地是个人物,但时过境迁,这里住满外来的人,人一心要挣钱攒钱,谁要关心一个诗人?更何况,这诗人自打零八年那次离家,再也未归,是生是死,除却商店这对母女,无人关心。
令冉并不在意。
她的样貌,像极了写诗的父亲。七岁那年,令冉跟着父母曾离开过十里寨,外头世界跟茅房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十一岁回来,一下长成少女,同龄女孩子还没张开,黑的黑,土的土,她已经是白天鹅了。老人一见她,脱口而出:这是令智礼的闺女。
真是太出众了,漂亮得不得了。
因为诗人就是这样出众、漂亮。
火烧起来,就在那安静的个把小时里。
早了不行,夏天的时令,大排档还有人,说说笑笑,那声音四下流窜,散布在天穹下。晚了也不行,清洁工要扫大街。好巧不巧,人这辈子总得摊上一回这样的巧合。
火十分壮丽,这样的火,熊熊直上,热浪灼天,世界的声响又大起来,顷刻间的事,真是迅疾。火打谁家起的,不好说,反正是烧起来了,噼噼啪啪直响。
老老少少被惊动,跑了出来,一看这火,上年纪的便说,这倒像太阳掉河里头了。因二十年前,十里寨人尚在务农,傍晚时候,天烧得通红,球一样的日头在西边长河里滚滚而下,像金子,也像大火。
眼前是真火,一楼的好逃,高层的却被困住。门太烫,只能趴焊死的防盗窗呼救,声音最大的,是一个当妈的,带着两个儿子。
消防车难进,道路一是窄,二是乱,十里寨这地方,头顶是电线,脚底是垃圾,小电驴三轮车随便横两边,没人管,也没人觉得不合适。
老老少少们站在一边儿只用眼看,瞅着人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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