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琴呐,今儿个小张的油条炸老了,凑合吃吧。”
“梦琴,昨儿一宿跟没合眼的呢,觉是越来越少。”
“冉冉这孩子不哭,怕是吓着了还没缓过这个劲儿,梦琴你要是疼孩子,想来看她就来,我不怕,啊?梦琴,你听着没?”
令冉的乳名起初是苒苒二字,人见了她,说这孩子又漂亮又文静,真是标准的女孩样儿啊,关键她还聪明得不得了,念书一点就通。令智礼没管过她,都这样出息,果真草木一般自己生发得茂盛,学名便是单字苒。但上户口时,工作人员潦草应付,给上错了名字,一错许多年,也不是太要紧的事。
五奶奶对肖梦琴的印象非常好,她站在那儿,文文雅雅,和和气气,从不跟人红脸,也一点不显老,像三十岁的人,其实孩子都要考大学了。印象再好,骨灰盒也没道理长久放一个独身老人家里,何况还是横死,不吉利。
六月的天气,尚且能忍受,令冉借了铲子、自行车,戴着顶旧的男款平顶草帽出门。帽子是五奶奶家修水管上门师傅落下来的,没回来找,五奶奶觉得什么都有用,便收起来。
果然,令冉要戴时,老人非常高兴,说早就想着不知哪天能用上,为了这个“有用”真是开怀。
裙子长且阔,腰身在布料下淹没了似的,因为颜色是米白,令冉找出一截红色尼龙绳当腰带系成蝴蝶结。她十一二岁已经知道爱美,也知道自己美,她喜欢一切“美”的东西,美丽的花,美丽的衣服,美丽的色彩,美丽的书,美丽的思想,还有美丽的幻境,远离十里寨的。
令冉出门前照了次镜子,妈妈死了,她没有忘记照镜子。
她骑车到一个很偏僻的公园,非常远,春暖花开的时令都没什么人,更不要说这样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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