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孝公之时刚刚开始商鞅变法,正需要严法峻刑来商鞅变法立威,自然不会轻纵任何破坏变法的行为,所以触犯新法的公子虔被施以劓刑来为新法立威,毫无商量的余地。而自大父庄襄王以来,法治与德治并行,先帝在位时,虽任法重刑,亦多行怀柔之策,就连东巡之时,也曾在琅琊刻石上刻下‘圣智仁义,显白道理’、‘忧恤黔首,朝夕不懈’这样的治国希冀②。”
顿了顿,嬴略又道,“况且蒙嘉虽是贪财受贿,却并不是故意引荐刺客给先帝。他本人在事后主动到先帝面前自首,自陈是知道先帝非常想要收复燕国,而此时燕使又代表燕王主动臣服,不战而屈人之兵,先帝一定乐意之至。先帝审度蒙氏于秦有功和蒙嘉本人伏法自首的举动之后,还是稍稍宽容了蒙嘉的罪过,改劓刑为仗刑。”
宽容?景福听得有些心惊,五十以下为笞刑,五十以上为仗刑,被仗刑五十以上,这也算宽容?
“那蒙嘉受了仗刑之后还活着吗?”
“人倒是没死,意气却难再复发。从炙手可热的秦王宠臣到差点被劓刑羞辱的罪人,他的仕途再无可能。从那以后,他很是沮丧了一段时间,常常在咸阳有名的酒肆善水居宿醉不归,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同他拼酒的豪爽女子,后来他才知道她就是善水居的主人乌氏珠,再后来,他们就成了婚。”
此时,景福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我听闻善水居的总管事姓孟,不姓蒙。”
言及此,嬴略笑了笑,“一开始,蒙武将军并不反对儿子的这桩婚事,甚至觉得蒙嘉既然如此贪财爱钻营,经商不失倒为一条好路。但是乌氏戎商的女子自立门户,不能外嫁,只能男方入赘,也难为蒙嘉顶着重重压力,宁愿从蒙改姓孟,也要入赘到心爱的女子家中。”
景福大为震撼,啧啧了两声才道,“大秦律法轻视入赘的男子,赘婿者,三代以内不得入仕,甚至为人赘婿一度要被送去修筑直道,而且蒙氏又是自齐地(沙东)而来……这可真是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嬴略却是道,“我倒是敬佩他顶着重重压力为爱妥协的勇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乌氏珠那样的女中豪杰。况且,他虽为赘婿却并不是吃软饭的人,身为执事长,辅助乌氏珠将乌氏戎的商业打造得井井有条,生财有道,难道不值得人敬佩吗?”
景福掩唇而笑,“如此,孟嘉非孟嘉,实乃先帝曾经的宠臣中庶子蒙嘉。不知蒙内史心中是否这样看待他这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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