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缭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也听到了,公主并没有做过和你一样虚妄又真实的梦境,她也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你若是因梦中的情愫而执迷于现世的她,对她而言并不公平。”
这次,蒙恬并没有欣然应诺,“多谢先生指教。只是正如先生所言,梦耶?非耶?无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人生恍惚数十载,不过是大梦一场。既然如此梦中之情,为什么就一定不是真的呢?”
魏缭摇了摇头,一切恰如后世的一出好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他亦不再多劝,而是呼唤亭外候着的学僮天志,“天志。”
守在亭外的学僮天志应声而来,给魏缭披上了一件羊裘,搀着他慢慢离去。
蒙恬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逝于茫茫大雪之中,白雪先期,雪泥鸿爪,去时的路仿佛变成了来时的路。
倘若没有四年前那场白雪先期,或者说倘使魏缭没有旧疾突犯,此时此刻他不会是孤竹亭的坐客,而是孤竹亭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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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魏缭身后穿行于孤竹亭外的茂林修竹间,时闻秦筝之音自林深而出,绿竹飒飒,西音烈烈,时而慢弹回断雁,时而急奏转飞蓬。
起初,他以为是渭阳学宫士人所奏,便开口询问道,“诸乐之中,秦筝最苦。可是此乐的弹奏却别有一番天高广阔的疏朗之意,不知是渭阳学宫哪位士人所奏?”
魏缭却笑得高深莫测,“那蒙君就和我一同去看看谈筝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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