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李兄,”沈文敬的声音压得很低,“前面就是乌力罕的金顶汗帐了。陛下敕令在此,我等奉旨宣谕,其中意味,不必我多言,二位想必也明白。”
那姓王的文吏面容瘦削,闻言捋了捋颌下短须,笑了一声:
“沈大人放心,我等都这把年纪了,岂能不知?蒙古人势头正盛,杀红了眼,陛下欲以一纸诏书勒其兵锋,无异于虎口夺食。他们若遵旨,便是奇闻;若抗命......我等便是现成的祭旗之物。”
旁边的李姓文吏亦是洒然,脸上却并无惧色,反而挺了挺腰板:
“是啊,四十有六了,熬了半辈子还是个从六品的主事。这趟差事,成了,是份内之功;不成,无非是马革裹尸,也算对得起朝廷俸禄,全了臣节。总好过在部衙里庸碌碌耗到致仕。”
说到这,不知为何,那李姓文吏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沈文敬看着二人,见他们眼中虽有对命运的洞悉与无奈,却无半分怯懦退缩之意,心中不由一暖,继而涌起一股豪情。
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年近半百,官居五品,也就因出使蒙古,特加钦差大臣衔;此番若能功成,或可再进一步;若败......或者说若真的被祭旗......
沈文敬嘴角掠过一丝期待的意味!
“罢了......”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似有无尽感慨,却又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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